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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Feb/17

2.2 朱亭-郴州 北京珠海千里行第九天

一早结账,笑眯眯不说话的朱亭大酒店老板娘发声了,要我赔偿床上的烂棉絮,索价200,不肯议价。慈眉善目的印象全部作废。 昨天进客房,我家土狗就上床拉了尿。第一时间揭下传单,拿给老板说赶紧洗洗,也答应赔偿。老板娘今早说床单没完全洗干净,就算了,但是床上的陈年破棉絮有尿迹–我也不否认。200元!跟大妈没法讨价,只好吃下一团怒气走人。 天气一路阴沉,我也无精打采,南岳脚下路过,什么也看不到。 中午到郴州,山清水秀,人气颇旺。住在市政府边的商务酒店,俺和狗狗的胆子越来越肥了。郴州鱼粉 溜达了博物馆,逛街,享受湖南菜,公交步行,溜达了一个下午。 李希霍芬大概是1月23日到郴州的,跟随行仆人的矛盾之大,以致郴州李道台都无力保护。随行仆人神通广大,已经挑起了著名的郴州“暴民”对老外的愤怒。“因为我听说这个地方的官员在处理暴民的时候比较软弱,如果跟这群人来硬的,很可能自己都会被暴打,甚至杀害。”。李希霍芬离开郴州继续北上,出现红色砂岩,地貌巨变。对古生物学研究,“湖南的南部简直就是一个天堂”,“实在不是一个富裕的行省”-这根朱亭大酒店老板的鱼米之乡富饶之地的说法大相径庭。 郴州可以再来,几个关键词是:林邑,苏仙,义帝,2008雪灾,也是离广东最近的湖南菜。

22Feb/17

2.1 岳阳-朱亭 北京珠海千里行第八天

每天夜里盘算第二天走哪条路,去看什么,去吃什么,住在哪儿。大都是很随机的选择,路况,耗时,心情各有不同,走到哪里算哪里。 朱亭是第二个特意探访和过夜的地方,另一个是社旗镇。 李希霍芬1870年1月1日-5月30日的广州-北京的旅行,自岳阳起,跟我大致走在同一条路线上。不过我是北下南,开车高速; 李希霍芬是南上北,大部分走水路,进入北方陆路。之前我的路线跟李的路线仅在樊城相交,此地是李希霍芬整个行程水路和陆路的交接点。 岳阳人性格火爆,李希霍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,竟能引用“书经”, 将其归结为湖南人混杂了浓烈的三苗族群的血液,自古就野蛮彪悍。短短一夜和第二天的岳阳楼游,发现了岳阳公交的凶猛:进站时急刹急拐,车子发出逼近极限的怪叫。“如果哪个国家希望在湖南寻找一个落脚地,以打通湖南的贸易,那么岳阳是首选。” 殖民者对殖民点极为关心,另一个关注点是煤矿和铁矿,其用心贯穿整个旅程。 岳阳楼修成了一个大景区,各种仿古建和食街将大门和岳阳楼远远隔开,必须长途游园才能到达你真正想看的景点-这也是各地名胜的统一模式。岳阳楼如预期,躲在最远的角落,也是个仿古建。“遥望洞庭山水翠,白银盘里一青螺”,现在银盘不是银盘,青螺不知在何方-和陆地连成一体了。清代尚有6000+平方公里的湖面,解放后一直低于3000。自2006年后官方已经不敢公布湖面面积,只是说开始干涸见底,称主因季节水量变化,次因是三峡大坝建成。当年的云梦泽,快成了干湖床了。溜达岳阳博物馆后继续上路。 G4高速从长沙市中心穿过,湖南人民就是这么牛掰。行前反复查证湖南博物馆的信息,还是停馆,一停三年。你牛掰地停,我无奈继续驶,湖南博和美食来日再访吧。 过湘江朱亭大桥,下高速,堵在高速出口40分钟。在阵雨丘陵小路上开了10多公里,又回到了湘江边,老码头朱亭镇,宿朱亭大酒店。 李希霍芬对朱亭这样写道:在朱亭的一座石灰山上有一座书院,学子们在这里准备参加长沙府的考试。靠近河边的地方尽是被红土覆盖的石灰岩。书院位于山丘上,院墙内是一排排的房屋,前面是两扇紧闭的大门。曾经有上百的学生在这里苦读,但现在一个人都看不到。这座书院据说是二十年前建成的,院子里几乎没有树木,只在较高的地方看得见两株大柏树。站在高处俯瞰弯曲的河道和汹涌的河水,以及远处高耸的衡山,让人心旷神怡。在这里我看到了最美的日落,大自然创造的这一奇美景观是希德勃兰特的画笔永远都无法描绘的。 老镇到处残垣断壁,只有去老码头的一条麻石板路有些整修,路边青砖墁地,修了几个小花坛。20元跟摆渡人谈妥,渡湘江,然后回来,一个人一船。湘江在小雨中呈现青灰色,深厚浩大,难怪李希霍芬认为在洞庭和长江相遇时,湘江水量大于长江。朱亭对面有两个小码头,相距不远。我到了下游的那个,上了江堤,是一条竹林点缀的乡村公路和一狗,眼前并无村庄。此地地势低矮,江水清澈。夏天水位大涨时,下游几十里的淦田镇才淹到路面,朱亭就已经淹到一层的屋顶了。客店老头指了指屋顶,真的淹到这里。大酒店地面离河面还有6,7米的高差呢,难以想象。 大酒店是一对老夫妇开的,两人都慈眉善目。晚饭后揣着小二和花生米,下门厅聊天。三人围桌坐着,炭盆放在桌下一起烤火。老头很健谈,也隐隐透露了曾经走南闯北。朱亭镇的当下信息都是老汉絮絮叨叨扯出来的:水路码头并不是如我想象的,被火车和公路终结,这里一直船来车往,在乡镇工业大发展时代也开了很多工厂–在村中漫游,还能看到不少闲置的厂房,幼儿园就是开在旧厂房里。这一切的终结是高速公路的开通。老头说2003年开始,车,船,工厂,年轻人都跑了。10多年的时间,一个人丁兴旺经济活跃的村庄,现在已是满目苍夷了。老太太微笑着坐在一边玩手机,至终一句话也没说。 为了发展旅游,村镇不允许新建任何住房,也不准翻新,村里的人和物,除了一点点衰老,别无选择。老头能起4层小楼,是赶在政策前面了。乐观的猜想,但凡社会主义新农村旅游点能建成的话,老头的四层楼可能能就大大贬值,远不如老房子了,更不要说那时老房子应该倒掉的差不多了。老天就是这么样跟人类开着一轮接一轮的玩笑-你今天有所得,老天爷明天就让你有所失。 李希霍芬提到的书院,老人并不清楚,只是不断叹息一条优美的上山的麻石路,在文革和开放的年代,被村人偷窃殆尽。老码头这边的麻石路仅存部分,一边临小河,一边店铺,小河对岸曾经全部是吊脚楼,现在也光秃秃的。除了此地号称湘江第一好吃的鱼,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来旅游的。 李希霍芬于1870年2月3日造访朱亭,农历大年初四。见到了最美丽的落日–我猜是金色江水托巍峨南岳的景象。我大年初五到来,不见衡山只有风雨。“(2月4,5两日)天气变得十分恶劣,3号的时候天空晴朗,中午的温度高达23度。但是接下来的两天刮起了北风,气温骤降。行船缓慢,昨天晚上的风力高达8级,我们不得不在快到湘潭的地方提前抛锚。今天居然结冰了…..” 时隔近150年,此地大年初五的气候一样一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