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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May/23

“子胥鴟夷”和豳风鴟鴞之鴟

金縢“周公居東二年,則罪人斯得。于後,公乃為詩以貽王,名之曰《鴟鴞》。王亦未敢誚公”。 豳风鴟鴞(一章):鴟鴞鴟鴞、既取我子、無毀我室。恩斯勤斯、鬻子之閔斯。 鸱鸮一诗乃作于杀管放蔡之后,周公明志于成王也,也可看出此时成王对周公既敬畏又怀疑。说文“譙:嬈譊也。从言焦聲。讀若嚼。誚,古文譙从肖”言誚乃责难之声,以誚字之象而言,乃于庙堂中以下议上,肖,下祭上之象。对照竹书,周公“居东”后再次见成王乃“二年。。。王逆周文公于郊。遂伐殷”,此会乃周公罪罚管蔡后自东回宗周见成王,且赠诗明志兼告管蔡之事,此时武庚东夷淮夷皆叛,情势之下,成王周公周人遂猷同而伐殷也。毛诗正义“郑以为,武王崩后三年,周公将欲摄政,管、蔡流言,周公乃避之,出居于东都。周公之属党与知将摄政者,见公之出,亦皆奔亡。至明年,乃为成王所得。此臣无罪,而成王罪之,罚杀无辜,是为国之乱政,故周公作诗救止成王之乱。于时成王未知周公有摄政成周道之志,多罪其属党,故公乃为诗,言诸臣先祖有功,不宜诛绝之意,以怡悦王心”不符合金縢“未敢誚公”之文意,成王未敢责周公,何以敢杀也,正义又有“王肃云:‘案经、传内外,周公之党具存,成王无所诛杀。横造此言,其非一也”,可知郑王不一而正义不破注之为。金縢“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曰:公将不利于孺子”,不仅成王群弟,以三公之一太保召公奭之明也持有同样的怀疑,君奭“召公為保,周公為師,相成王為左右。召公不說,周公作《君奭》”所言“召公不說”即召公不兑其言,不盟同于周公,更不用说岐周宗周之国人,这就是周公言于二公“我之弗辟”的背景,本篇乃法辟管蔡之后周公对成王周人的释辞,也是对武庚之叛后天下形势的说明,更是周公明志之歌。“鴟鴞鴟鴞、既取我子、無毀我室”之辞开门见山:管蔡已取(杀放),是鸱鸮你所为啊,山河飘摇我周室有凶也,此凶兼指杀管放蔡和武庚之叛,而最关键的鸱鸮一词却扑朔迷离,正义及其引文皆避而不谈。 大雅瞻卬“哲夫成城、哲婦傾城。懿厥哲婦、為梟為鴟”并举梟鴟以喻褒姒,其象有王有杀也,吕刑“王曰:「若古有訓,蚩尤惟始作亂,延及于平民,罔不寇賊,鴟義,奸宄,奪攘,矯虔”以鸱言恶杀,義之象乃杀以成羊(后代),有德之杀伐也,然此鴟字具象尚不明,楚辞惜誓“黃鵠後時而寄處兮,鴟梟群而制之”可知黃鵠和鴟梟乃品性相异之鸟,梟鸮通假也,楚辞七谏“斥逐鴻鵠兮,近習鴟梟”可知鴻鵠和鴟梟乃对立相异之鸟,而且鴻鵠和黃鵠似一物也,荀子“螭龍為蝘蜓,鴟梟為鳳凰”,孔丛子“鳳鳥不識,珍寶梟鴟”可知鸱鸮乃凤凰之对立面,管子“夫鳳皇鸞鳥不降,而鷹隼鴟梟豐,庶神不格,守龜不兆”并举凤凰不降鸱鸮丰而言世道晦暗非常,淮南子“鴟夜撮蚤蚊,察分秋豪,晝日顛越,不能見丘山,形性詭也”将古人对鸱鸮的印象讲得很清楚:夜明而日昏也,淮南子还有“猶狗之晝吠,鴟之夜見,何益於善”乃言夜明无益于善也,吴语“(伍子胥)將死,曰:「以懸吾目于東門,以見越之入,吳國之亡也。」王慍曰:「孤不使大夫得有見也。」乃使取申胥之尸,盛以鴟夷,而投之于江”乃太史公自序所言“子胥鴟夷”之事,汉书有杨雄之谣“鴟夷滑稽,腹如大壺,盡日盛酒,人復借酤。常為國器,託於屬車,出入兩宮,經營公家”可见鴟夷为国器,即礼器,乃盛酒器。无论鴟夷是何物,可盛酒,也可盛伍子胥之尸,一定是个大号的容器且有其所象所指,“子胥鴟夷”之指很明确“不使大夫得有見”,此即鴟夷之用,跟鸱鸮的特点一致:白日不明,人间事不知也,所以吴王以鸱夷服藏伍子胥,以使不见世事。 考古也有发现鸱鸮形青铜酒器,多于商代,周代几乎就没有了,著名的有妇好鸮尊,也是酒器,很可能就是古之鴟夷,夷当为彝之通假,鴟夷应当是君子王族的彝器,取其“夜撮蚤蚊”之象,以象其于阴间夜间依然明察秋毫,且能生杀蚤蚊之夜虫,可归于春官宗伯“春祠、夏礿,祼用雞彝、鳥彝”之鸟彝,襄公十九年“且夫大伐小,取其所得以作彝器,銘其功烈,以示子孫”,昭公十五年“彝器之來,嘉功之由,非由喪也”乃言周王求彝器于晋以葬周穆后,可见春秋末世人多以彝器为赙赗随葬了,有失彝器之本意,大雅烝民“民之秉彝、好是懿德”乃言持彝器以明一德也,由此看来妇好鸱尊很可能是实用器随葬了,乃其生前旌表妇好杀伐之功而作此鸱尊。范蠡亡越后易名鴟夷子皮,应当是名字具称,鴟夷和子皮各为名和字或相反,鴟夷,伍子胥身后之器服,乃范蠡以子胥鸱夷为自勉,子皮,君子在世之服也,皆求淑善之象,郑卿罕虎字子皮,乃春秋时代范蠡之前,其名虎乃君王之象也,可见子皮必有关君王也。以凤凰和鸿鹄对比鸱鸮,白日显鸱鸮,其象上天昏暗不明也,乱世也,凤凰鸿鹄之兆,则是乱世将有明也,竹书文丁“十二年,有鳳集於岐山”,此年乃文王元年,其象岐山有明有王也。鸱鸮二字之象乃有鸟号(嚎)于庙,立于砥也,即所谓的“周道如砥”之砥石,应当是太庙的基石或牌位之基,国族根基之象也,枭之象也是有鸟集于木,鸱鸮之象其一乃阴暗杀伐,其二兼君王象,乃杀伐之主,黑暗之主,有类印度教佛教大黑天湿婆的概念,以此复观吕刑“鴟義”之词,应该就是昏乱之杀伐,乱世之象,生杀乃上天最主要的权柄,所以杀伐有“善杀”,而鴟義则为昏暗之杀伐,纣王杀比干即此,有杀伐的权力也说明了鸱鸮也是上天之象,上天多个面孔中那个残暴的面孔。明白了鸱鸮乃阴暗之君,复读“鴟鴞鴟鴞、既取我子、無毀我室”就明白周公把管蔡之罚归于阴暗之王,有上天之指,又免除了文王和自己的责任,因为金縢上已经明言“我無以告我先王”意味着依周礼国法就无法处置管蔡之叛,现在的结果乃鸱鸮上天假手周公而已。周公托管蔡之罚于鸱鸮而责问其害,乃周公欲脱己罪于虚无神话的行为,以全兄弟之礼,盖男女父子兄弟乃周人社会之根基也,春秋战国之巨变,皆可归因于男女父子兄弟事也。以历史的眼光来看,周公此计不售,其一后世对管蔡武庚之事极力隐匿,说明鸱鸮之借口不被认可,其二鸱夷之器也罕见于有周,臆见此器难免想到鸱鸮之诗三监之乱兄弟相杀也,有违周公制礼乐之义。 “無毀我室”之指明确指向上天,“我室”乃文王之庙,已受天命,若毁之其命必自上天。可见商周之交,鸱鸮是众所皆知的上天神祇,此时周公乃假王,周室之主也,言我即指周王周人周政。“恩斯勤斯、鬻子之閔斯”乃怨鸱鸮之语:斯祭于您恩,斯祭于您而有勤,现在却以您的子孙为牺牲为斯祭。此句依然是告鸱鸮之辞,即告天之辞,闵乃有文于庙,祭祀于文王之庙也,斯即悼亡之祭也。管蔡之族多亡,周公一行乃其送亡者,鬻乃以鬲烝献也,鬲即后世之甑,今之蒸笼,士丧礼“夏祝鬻餘飯,用二鬲於西牆下”乃烝也,襄公十七年“齊晏桓子卒,晏嬰麤縗斬,苴絰帶,杖,菅屨,食鬻”乃所烝之食也,即今秦人所食甑糕,鬻子即烝子以祭也,此子指管蔡,“鬻子之閔斯”即以管蔡为牺牲而作周庙之斯祭,神主乃黑暗之主鸱鸮也,此祭即杀管放蔡之義也,以闵字兼明其情,有如言:我们敬您爱您,现在您却降灾于我:管蔡皆文王之子也,王子非有天命不得杀之,此乃常法也。今时鸱鸮翔,乱世作,王族非命,此乃老天降乱而非太祖之命,更不是我周公之为,这就是周公作鸱鸮一诗的主要目的和内容。

30Apr/23

八佾之哀公问社和豳风“二之日栗烈”

八佾“哀公問社於宰我。宰我對曰:「夏后氏以松,殷人以柏,周人以栗,曰使民戰栗。」子聞之曰:「成事不說,遂事不諫,既往不咎。」” 问社乃问社稷,治国之道也,宰我以谐音梗谈论三代之道,即夏后氏伐木以公,殷人以白(伯),周人以祭祖之礼(栗)为社会的价值基础和社会构建的方法,木形上有三枝,下有三根,中间汇集于本,其象乃血脉家族也。栗在此形音皆取义,即西(亡人)和礼。夏后氏之公即公共利益和权力,典型事件就是大禹治水,为公天下而得天下,殷人之白即伯,老大的意思,应该就是春秋所说的霸,以大小强弱来构建社会等级,就是武力治天下的意思,而周人则主要倚靠周礼。周礼的核心就是宗法血缘等序制度,最显著和典型的体现实操就在丧仪和庙事,子曰”遂事不諫“即丧葬之事不可再议了,就是说周礼有不符合时代的内容,应该淘汰更替,就如古人逝亡,不需要再就神尸于几坎,问卜坎穴(咎)了,即不需要再行庙事以贞卜于烈祖,皆指的就是”周人以栗“,说(兑),谏和咎三字皆指谋国之贞卜建言和成兑,即谋猷以至功成的过程,由此文观之三代具有贞卜之术,但其卜问之方不同,夏后氏以利,殷商以天,姬周以宗祖。孔子此言乃”敬鬼神而远之“之异辞也。 诗书多有言栗,皆祭祖悼亡之意。栗乃祭亡也,其象木上有多亡人(西);唐风秦风”隰有栗“皆指地下亡人;秦风黄鸟”惴惴其慄“则为悼亡之心也;豳风东山“有敦瓜苦、烝在栗薪”之敦烝皆祭祀之事也,瓜栗乃宗祖之象也;大雅生民”實穎實栗“言育人悼亡以实也;皋陶謨”寬而栗“言为宽厚者必须以悼亡怀远之心,否则宽厚则不行。豳风“栗烈”之意明矣,烈祖合祭也。

24Nov/22

诗经之刺和左传之刺

魏风葛屦“維是褊心、是以為刺”,大雅瞻卬“天何以刺、何神不富”乃诗书易三经中仅有的两个刺字,其用与今日完全不同。刺乃谋伐朿之象,朿之象乃木之中一横两端有集束也,棺束之象,与束字当为异体,其双关暗喻君子国人及亡君之誓也,盟誓即对众人之约束也。同样,诗经中屡屡出现的棘字大多也是信守盟誓之意,双朿为信也。葛屦此字句言典册(褊)众志(心)乃盟誓之所以,瞻卬言以何(物,事,人)来盟誓于天,哪个神灵不去祭享?盟誓于天乃宗教之常事,犹太教的约柜就是存放以色列人与上帝之约的柜子,其宗教用意与本句相类。 春秋经僖公二十八年”公子買戍衛,不卒戍,刺之,楚人救衛“,其对应左传”公子買戍衛,楚人救衛,不克,公懼於晉,殺子叢以說焉,謂楚人曰,不卒戍也“,杀子叢以兑现(说)其誓言,所告楚人之语乃所违之盟誓:国子戍边,出则道祖于太庙国君,受命言誓,其誓不成,杀之言兑也,不成功,便成仁是也,春秋经成公十六年”九月,晉人執季孫行父,舍之于苕丘,冬,十月,乙亥,叔孫僑如出奔齊。十有二月,乙丑,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。公至自會。乙酉,刺公子偃“,此言晋鲁乃平而盟誓,杀公子偃以成誓。公子偃乃郑人,此年“公會尹子,晉侯,齊國佐,邾人,伐鄭”即晋国集团与郑卫仇敌,鲁虽从晋伐郑,寡头季孙家却窝藏着郑人七穆之族,有二心也。季孙杀公子偃以示与郑国绝交,以令晋国相信鲁国之诚心也。 刺之谋伐盟誓,既指结盟,也指兑言,有意思的是春秋经两处言刺,皆言兑誓而杀,而左传两处言刺,则取今日之意,以尖锐直击也,如襄公二十八年”子尾抽桷擊扉三,盧蒲癸自後刺子之,王何以戈擊之,解其左肩“,可见经传所成之间隔有时,其语有变。

06Oct/22

有如皦日和其上不皦

王风大车有“謂予不信、有如皦日”,有人(周王)跟我说”不信“(此盟,即”死则同穴“),(我)说有如我们盟于日,即指日发誓。”曒日“乃大白方白伐日,即谋猷盟誓于朝之象也。皦字在经典文献中仅见本篇,若流传有序,最左部乃大白(伯),此处指周王,中间部乃方白(伯),诸侯国畿内国之君也,反文旁乃谋猷行事也,二伯谋猷行事只有祭祀婚姻燕射盟誓诸事,谋猷于旦于日乃政事之盟誓也。 道德经”其上不皦,其下不昧“乃指君子不要滥盟,百姓不要愚昧不明,即君子百姓无等级无差别,处于类似原始共产主义的状态。春秋时代诸侯宗族各方政治势力间开始大量盟誓,所谓小雅巧言”君子屢盟、亂是用長“,乱世之象也,这也是老子之慨叹。